清晨,淡淡的薄雾轻纱般挂在林木疏疏密密的枝干上,将整个树林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。
然而,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血腥的味道,先前的祥和之气顷刻间荡然无存,那层轻纱般的雾气竟也变的有些绯红。
激战之后的空地上,遍地尸首,血流成河……
“起来吧,聪明的家伙。”平次的目光凝视在一具俨然已毫无生气的“尸体”上,漫不经心的说。滕真冷冷的站在一旁,看着平次慢慢的向那具“尸体”走去。
“怎么,睡着了么。”平次走向“尸体”,脸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,右手却自然的滑到“顺庆长光”的小柄上。
手里剑!!!
就在平次距那具尸体只一步之遥时,一蓬手里剑激射而出,分三路直取平次!!!几乎是同时,那具“尸体”忽的向下一沉,随着地下泥土不断的翻涌,一条笔直的沟壑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土龙,电光石火般冲向不远处的真!!!
“小心!”平次手中的“顺庆长光”早已出鞘,射向他的手里剑一刹间便在一道蓝色的弧光面前失去了动力。不等手里剑落地,平次已经振躯掠向滕真所在之处!!!
然而就在平次击落手里剑的同时,那条土龙已经出现在滕真脚下 !!!
“蓬!”的一声,滕真脚下的土地忽然爆开,沙石四溅中,一条黑影猛的出现在滕真头上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,手中的忍刀幻出万千光影,将滕真整个人包围在一片刀光中!!!
“小心啊!!!”平次又是一声惊呼。
滕真抬起头来,看着这漫天光华,冰冷的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杀机。
密剑·菊影!!!
“菊一文字”顺势而起,荡出点点微光,渐渐汇成一朵绽放的菊花残影,竟将那倾城而下的刀光尽数吸收!!!
黑影凶猛的攻势就在这一刹间瓦解,整个的曝露在“菊一文字”冷艳的光辉中,惨白的菊花残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,等待着黑影掉入它锋锐的花蕊中……
生死,只在一刹间!!!
突然,一道眩目的光华从侧面击中了菊影。顷刻,菊影如同风中残花般瓣瓣飞散。一把太刀架在了“菊一文字”之上,赫然正是——“顺庆长光”!!!
“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么。”平次看着落地之后的黑影,微笑着说:“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聪明啊。”
落地之后的黑影惊魂未定,正不住的喘气,双目无神的看着身旁的架在一起的两把名刀,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滕真瞪视着平次,眼中满是敌意。
“够了……不要再杀人了……”平次看了看遍地的尸首,目光凝聚到“菊一文字”上,缓缓说道:“神梦想一刀流,每一招都是那么绚丽,那么完美!我实在不想看到这么美妙的剑术被腥浊的血污所蒙蔽!”
“是么……”滕真收回“菊一文字”,小心翼翼的擦干刀身上的血迹,再用布仔细的包好,然后冷冷说道:“难道你没有杀过人么?”
“我说过我是不杀生的啊!”平次似是很惊讶的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练的可是救人的剑术啊!”
“救人的剑术!!!”滕真举头望天,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,续而沉声道:“总有一天,我会领教你那套救人的剑术的!”
“哦……我想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吧。”平次笑了笑,将“顺庆长光”归鞘。
黑影的喘息终于渐渐缓和下来,这个一身被黑色忍服所包裹的家伙,只露出前额和一双仍有些惊乱的眼睛。
“怎么样,好点了吗?”平次看着这个倒霉的忍者,目光中充满了关切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要救我?”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男人,忍者忽然感到一股温暖而祥和的力量,使自己慌乱的心渐渐平定下来。
“不记得我了吗?阿仇!”平次眼中的笑意更甚了。
“什么!!!”忍者浑身一震,叫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!!!你究竟是谁?”
“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。”平次无奈的撇了撇嘴,说道:“那你还记不记得前额的伤痕是拜谁所赐呢?”
“难道……难道你是……真的是你!!!虎千代少爷!!!”忍者激动的站了起来,却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,平次忙出手将他搀住。
“呵呵……是我啊,阿仇,好久不见……”平次将忍者扶到一棵大树下坐好,叹道:“十一年了!!!当年我们一起在村子后山玩耍的情景,如今也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呢……”
被平次叫作阿仇的忍者目光凝聚,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。
“记得那次么,我们在后山的树上采果子时,我失手将你推了下去,在你的前额上留下了这么一道永恒的伤痕!”平次看着忍者前额上那道淡淡的直至右眉的伤痕,有些愧疚地说道:“你哭着跑回家时,还嚷着要向我报仇呢。”
“这……是小人当时年幼无知,虎千代少爷千万不要介意啊!”忍者急忙说道。
“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啊!可惜第二天我上你家去道歉时,你母亲却告诉我你离开村子学艺去了……这件事也就成了我一生的遗憾!”平次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怀,续而又笑道:“当时我还以为你去学艺是为了向我报复呢,可把我吓了一跳啊。”
“小人怎么敢啊!”忍者先是一惊,又复叹口气道:“其实……小人当年是被人掳走了……”
“什么!!!”这次轮到平次吃了一惊:“难怪后来我回想你母亲当时的表情,觉得有些奇怪……可她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呢?”
“她不敢说啊……”忍者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,说道:“当年和我一起被掳走的小孩共有七个,全是村子附近贫苦农民的孩子,那些掳走我们的是一群衣着华丽的武士,他们在临走时在每一家都留下一贯钱和一把刀,声称如果谁把这件事说出去,那把刀会让谁身首异处!”
“有这种事……”平次转身对站在一旁的滕真问道:“你认为那些武士会是派出来的?”
“不管是谁,都与我无关。”滕真冷冷的说完,转身欲走。
“请等一下!”忍者连忙喊道:“这件事与阁下有莫大的关联!”
滕真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着忍者。
忍者接着对平次说道:“虎千代少爷,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你一起游戏的小仇了,现在我的名字是服部,服部忠信。”
“服部么……不愧是忍者啊。”平次笑道:“忠信啊,你也不要再叫我虎千代少爷了。我元服之后大名仙道平次,你以后就叫我平次好了。”
“是,虎千代、哦不,平次少爷。”服部连忙改口。
平次笑了笑,说道:“叫我平次,还有,你也别在小人、小人的自称了,我听着真是别扭。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以呢!!!”服部显得有些无措。
“不要再说了,就这么定了。”平次拍了拍服部的肩,说道:“忠信,你刚才说你们被掳走一事和滕真有关,是怎么回事?”
“这个么……就说来话长了。”服部看着滕真冰冷的眸子,说道:“阁下可知道昨晚来刺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吗?”
滕真没有开口,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着什么。
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一团黑云,树林里又暗了下来。空地上一下子静了下来,空气中只留下服部那低沉的有些压抑的声音。
“我们的组织,叫做“黑暗之潮”……” |